方坐下。
这个视角能借助镜面反射将卡座的情况尽收眼底。辛西亚的身前是一杯温柔反叛的PinkLady,他知道这种鸡尾酒,诞生于美国禁酒令时期。而崔俊杰则要了一杯情意缠绵的莫吉托。
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季良文看到辛西亚微微倾过去,绮丽的玫瑰灯扫下,一字肩领口是亮的,匿起的身子是暗的。
他们的距离似乎有些过近了。她含笑,未露齿,头微低,半抬眼的姿态近乎挑逗。
季良文端起高脚杯。
气泡水是柠檬味的宾得宝兑冰块,他尝一口,比干柠檬更酸、更涩。
卡座里,崔俊杰抿着酒,目光却直勾勾地挂在辛西亚的身上,一刻也未曾挪开。
他尽情欣赏着这个神秘的女人,无论是第一次白大褂下的蕾丝边,第二次的攀岩服,还是这次的一字领。
只要靠近她,他便感到了一种粘黏后的拉丝感。像小的时候准备好长长的竹竿,固定一块桐油胶。他也不过是一只蝉,被粘连于竿头,发出些吸引她注意力的嘶鸣。
崔俊杰一边享受着与女人相处时醺醺然的惬意,一边状似抱怨地说:“辛西亚小姐,也只有与您喝酒的这片刻我才有些许的放松。我家那位若有您三分知情知趣,我的压力不知小多少。”
辛西亚咯咯地笑,眼波流盼半圈,半搁在贝母折扇之后。
崔俊杰瞧不清她的唇与鼻,只有玻璃似的眼珠与夜光贝一同泛着狡黠的炫光。
即便只是门外汉,崔俊杰也能看出这把贝母扇的虹彩随光呈现出自然的多色渐变,价值不菲。
听说奥古斯塔是位收藏家,在苏富比和佳士得都有自己交好的VP。即便这几家每年都有卖假、撕逼、性交易的丑闻,社会声望大打折扣,但是崔俊杰不得不承认的是,艺术永远是区分阶层的工具,诠释艺术本身就是社交权力的体现。
攀上辛西亚,无论出于理智还是情欲,都不是一庄赔本的买卖。
于是崔俊杰的笑愈发风流倜傥,并不是做小伏低的那一套,而是常用的对付女人的技俩。
他夸她是那样的好,那样柔情似水、美丽大方,而他有诸多苦闷,不仅是事业,更是家庭。
他讲自己和赵善真之间早已没了爱情,只是担了夫妻的虚名。他虽事业有成,但从未体会过爱情的滋味……
辛西亚摇着扇,觉得这样的崔俊杰十分新奇。她漫不经心地听着他倒苦水,在他蹦出些俏皮的比喻时,时不时地咯咯笑两声。
她想,赵善真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这样形容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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