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岳惟焕阴险之余,也不由他哑然无声。
岳惟焕道,“你知不知道,当年的幽云十六州割出去后,可是整整四百年都没能要回来?”
岳怀奎面上难堪已极,愤愤道,“你何必与我说这些!”
岳惟焕叹息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怨恨你的生父,真的到了这种地步?”
岳怀奎道,“是。”
屋内静寂良久,岳怀奎忽然感觉到一手向他腰间探去,他浑身悚悚栗栗,慢慢地才回想起来,这里有一道长鞭打出的疤痕。大约是在大戚氏今年的忌日前打的,要么是去年的忌日前打的,要么是随便哪一次打的,他总之是记不太清楚。岳惟焕摸着那一条翻开的皮肉,慢慢地说道:
“也不应该祸及他人。”
10岳惟焕
那一道狰狞的伤疤,横在腰眼以下,与尾骨只偏开数寸,倘若当时再稍稍用力一点,抽裂脊柱,以目前的医疗条件,估计就是个半身不遂的下场。他看得久了,岳怀奎周身的颤栗渐渐止歇,再开口时,居然含着一种窒郁到了极致的快意:
“背上还有,胸前也有,要不要我把衣裳脱干净了,给你仔细地看上一看?啊,对了,一定是府上医官的不是,把他们都赶出去吧。”
岳惟焕道,“我早先并不知道。”
原主真是每时每刻都能给他带来新惊吓,他要是早知道,何必便宜儿子辛苦筹谋,他先杀他自己,也算日行一善,为民除害了。
岳怀奎厉声叫道,“谁要你假惺惺的!时至如今,时至如今!”
岳惟焕看向他垂在地上的两脚,他说,“我常听乡
下的农民说,这心里有事的小猪崽儿呢,就算成天锦衣玉食地养着,也胖不到脚踝。”
岳怀奎昂起头来,咬牙切齿地道,“我不是。”
“是啊,你不是。”岳惟焕揉了揉儿子汗湿的鬓发,“这世上每一个活生生的人,都不能被当作畜生来养。”
岳怀奎脊背猝然一僵,缓缓地又放松下来,热泪是倾诉的欲望,而真正的悲哀是冰冷而缄默的。岳惟焕又道,“你看,有些人,谁说你叫一声爹他就配当爹了,大司马还叫大司马呢,他难道是养马的不成?”
岳怀奎满腔纷杂的情绪,估计都被这一句沙雕话堵了回去,岳惟焕把儿子从膝头扶起来站好,岳怀奎道,“你,你……”
岳惟焕道,“我也不说什么来日可期、下次一定的废话。不过,既然你的‘鸿鹄志’已经败露,徐岚也不像有心陪你过家家的样子,那么,就轮到你来看我做事。事出之前,我不会要求你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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