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脚下如此狭窄的通往学生宿舍门口的垃圾堆的畏畏缩缩的小路就是那条她曾经顶礼膜拜的“宪法大道”,她想,这世间大多数时候大多数人事,不仅从来名不副实,还有深深诈骗嫌疑。
一进女生宿舍,若说刚刚对学校的小、宪法大道的窄的不满还只是惹人厌烦的骤雨,那面对着四改六的老破小宿舍,石柔的失望就如沙尘暴般在她内心里瞬间肆虐起来了。
爸爸忙前忙后地给她挑床位,整理铺盖,她一个人跑到水房去,惊讶地发现宿舍楼内没有浴室,水房的水即使在夏天也冰凉彻骨,并且最让她感到痛苦的是十个厕所九个是冲不下前面学生遗留的极具黏性和附着性的大小便的,剩下一个,永远在因为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检修、检修,还是检修。
宿舍六个女生,挤在原本只能容纳四个人的极其窄小的宿舍间,看上去不仅光线不好,还显得如同新闻中的印度贫民窟一样局促不安。地上由于堆满了女孩子们的衣服和杂物,让本不富裕的地面空间更呈现出一种雪上加霜般的残酷的促狭感。中间的过道只能容纳一人同行,且任谁轻手轻脚地在大家睡觉的时候跑出去,床上躺着的人都会有种地震的错误预感。
爸妈走后,石柔忍不住自己窝在宿舍狭小的床上偷偷哭了一晚上,哭累了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里感到脸上被什么东西盖着透不过气,她惊醒后从脸上抓下来一只带血的女生内裤,的蠢驴!就知道欺软怕硬拿低年级女生开刀,我看男生都穿着羽绒服来上学的,怎么偏偏逮到我?我真是倒霉死了!
谢影是石柔的初中闺蜜,两人像双头蛇一样总是缠在一起不分开,一直到上了高中也没什么变化。她正忙着整理早读的笔记,一面手底下剥了瓣奶糖给石柔,说,谁让你被抓到了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下回求求情示示弱人家就给你过了嘛。
放屁!石柔咬牙切齿地嚼着奶糖,我都学长长学长短地低三下气地求了他好久,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愣是让我丢人现眼地在寒风里等了三十分钟!我真想当时冲上去把他的脸抓花!
你该不会说李宝军吧?谢影这才把头抬起来,看了她朋友一眼。石柔问,哪个李宝军?谢影道,是不是长得挺高,拿鼻子瞅人,眉心有道疤,嘴边有颗美人痣?石柔说,对对对,脑袋碗大的疤——她故意丑化他,说得很夸张,又问——他是谁啊?
她闺蜜跟她道,他可是学校最刁钻的学生会主席,手段强硬,而且……谢影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悄悄压低声音跟石柔道,据说人品很不咋地。
怎么个不咋地?石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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