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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已然是午后。
太阳斜斜从纱窗透进来,床头还放着个水盆,屋子里一股淡淡的药香。
她抬手,身上的伤已经仔仔细细地重新包好,手臂上伤也已经厚厚敷了一层药。
恍惚着躺了许久,她这才隐约想起:昨晚她爹回来了。
否则依她嫡母的性子,莫说疗伤,只怕早就把她拿席子一卷拖去埋了。
琉翠那小丫头进门的时候见她醒了,忙不迭去请了大夫来瞧,幸而并无大碍。
大夫前脚刚走,她爹后脚就来看她了。
琉翠将她扶着坐起身后,又轻手轻脚在她后腰垫了个软枕。
她一抬眉,正撞上夫妇二人的视线。
话说她爹戚卓,潢州兵马司指挥使,正四品忠武将军,大梁国南境声名显赫的镇山虎,却生得身长玉立,眉宇间带着几分温雅,乍看倒像个文臣。
这是她第二次见戚卓,上一次,还是她娘死的那天。
不错,自她出生起的这十五年间,戚卓从未看望过她,哪怕一次。
只因为她虽为戚卓的亲生女儿,出身却并不磊落,她娘没有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甚至连个妾礼都没有。
只是一个阅人无数的娼女,遇上个始乱终弃的浪子,生了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女,然后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的烂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