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的。”
屈察由戴朋兴扶着,踉踉跄跄地来到面露惊异的明远面前。
“明郎君!”
屈察向明远拱手,面露痛苦。
他虽然有戴朋兴从旁搀扶,可看他的样子,已经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颓然倒下。
明远赶紧道:“您请说,没什么不好商量的。”
屈察嗫嚅片刻,终于鼓足勇气开口:“我……没法儿昧着良心说话……”
“我的船遭逢风浪,不是在与您契约约定的海程之内。”
当初明远与屈察所订立的“保险”契约,是约定了从杭州到泉州,和泉州到广州这两程。
但是这次屈察的船出事,却是在他在广州将满船的货物卸下重装,再次驶出广州港的时候。
明远与屈察的契约,在屈察在广州卸货时就终止了。
屈察这一番话,让整个海事茶馆瞬间安静了片刻。
海商们都惊呆了——世上为何会有这样的“商人”。
一个急公好义,见到海损就干净利落地打算按契约给予巨额赔偿;
另一个诚实不欺,如实交代自己的损失不在被偿付的范围之中。
“损失这一船货,于我是巨大的打击……但将心比心,这对明小郎君又何尝不是。”
屈察越说越是畅快,显然是心中原本折磨他很久的那个“死结”终于解开了。
但是他一时的“嘴上畅快”,意味着那几乎不可承受的损失,现在又要完全由他自己承担。
屈察把话说完,脸上的血色便褪得干干净净,长叹一身,掩面跌坐在戴朋兴帮忙重新扶起的那张椅子上。
明远轻轻颔首,他走到屈察身边,将一只手轻轻放在这海商的肩上,微笑着开口:“感谢您的坦诚!”
在屈察将真相说出口的那一刹那,明远曾经感到心中某处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个时空又有了些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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